他的名字是和中国的核反应堆、原子弹、氢弹、核潜艇和基础物理写在一起的——二机部第九研究院副院长、中国科学院理论物理所所长、中国科学院院士、爱尔兰皇家科学院院士,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成就奖、“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
“回国是不需要理由的,不回国才需要理由。”这是彭桓武掷地有声的理由,当年他已在英国学术界有了极高的声誉与地位,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回国。1947年彭桓武代表云南大学前往比利时参加“大学教授会议”,之后,绕道法国巴黎看望同是清华大学物理系的同学、日后被誉为“中国原子弹的元勋”钱三强、何泽慧夫妇。两人在1939年相识,并从此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友谊。那时候,美国已经在日本投了原子弹,彭桓武与钱三强心照不宣地相约:回祖国大干一场!“等到国家荣辱摆在你身上,那个动力比原来就大得多了”,这让我们读懂了“爱国”两个字。
1949年,彭桓武回到北京,暂住在清华大学的老师叶企荪家,与先期到达这里的钱三强重逢。此后,两人共同筹建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发展原子能事业。彭桓武在中子物理、辐射流体力学、凝聚态物理、爆轰物理等多个学科领域取得了重要成果,对分子结构提出过新的处理方法,在量子多体问题研究中提出了自洽场的推广理论,并为中国核事业培养了一批优秀人才。
“2月12日,去世前一天。他发着烧,身体非常虚弱。大家叫他不要下床,但他还想撑着自己上厕所。我知道他特别不愿意麻烦人,这之后大约两小时他突然消化道出血不止。第二天上午我陪在他身边,眼看他停止呼吸和心跳,我看到他流出了眼泪。这是他病后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流泪。”
但一直以来,他却把自己隐藏在普通的人群之中。永远都只是认为“两弹一星我只是在那儿玩了一玩,从来没有当过第一把手的那种感觉,主要的组织是钱三强,实际受苦受难比较多的大概是王淦昌”。这就是“谦虚”的真正含义吧。
学无止境。从小喜欢学习、思考问题的彭桓武,只有半年高中学历,通过自学考入清华大学。在清华大学,彭桓武严格遵循着主修物理、选修化学、旁听数学的学习计划,生活紧张而有序。清华6年,他和王竹溪、林家翘、杨振宁被称为“清华四杰”。但清华生活由于日寇的入侵被迫中断。60年后,80多岁的彭桓武写了一篇论文,当做自己的毕业论文,还清华大学周培源导师的债。被同事们称为半个化学家的彭桓武,57岁时开始学习令许多数学家都望而生畏的拓扑学。82岁时他买了电脑,学会操作后第一件事是把他几十年创作的百余首旧体诗词输入其中,以备日后出《彭桓武诗集》之用。记者曾经两次去过彭桓武先生家,他的客厅和每个房间都是书柜书架,书桌上摆满了外文书和演算稿纸。学习是他永远的主旋律。
彭桓武生活上非常节俭,吃穿住行处处低标准。而在得到“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成就奖”巨额奖金后,马上想到那些在原子弹、氢弹事业中作出过贡献的人们。1996年11月,他用自己1995年获得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成就奖的100万港币奖金设立“彭桓武纪念赠款”:把3万元赠给了当年的合作者、因伤早退的黄毅英,纪念她当年的几次学术报告。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彭桓武的治学和为人之道影响了一代理论物理学家:周光召、黄祖洽。他们都说彭桓武的为师之道特别——把学生当朋友,每次汇报工作时,总是一起散步吃饭,社会上的、科学上的事情,什么都聊,纵观全局、了解世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