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6日-28日，由MBAChina和海南大学国际商学院共同主办的第十二届中国商学院数字化论坛“大模型时代下的数字化升级”在中国海口举行，南开大学商学院院长白长虹教授应邀参加论坛，并发表了《回归创造：人工智能时代与管理研究》的主题演讲：

各位老师，大家好！党的二十大提出中国式现代化命题，各行各业都在回答这个命题，我们工商管理学科也不例外，有很多命题是需要我们回答的。比如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幸福导向与高质量发展，比如基于共同富裕的企业和产业管理，比如“双碳战略”背景下管理问题，比如今天人口变化、公共卫生危机等挑战之下的管理科学，比如数字时代下有关元宇宙等跨学科交叉研究。

从乌卡时代(VUCA)到班尼时代(BANI)，时代提出了新问题，但并没有给我们答案，答案在哪里找？工商管理有一个基本逻辑，就是思考学界、业界在干什么。在回答时代命题时，我们通过观察发现，很多企业在应对这些时代命题方面做出了很多探索。

比如人工智能与“百模大战”，海内外的企业都做了积极的探索，像ChatGPT和最近的升级版。在这个过程中，除了头部企业做的通用大模型之外，对于大量的企业来讲如何能有作为？我们的观察是，如果在大模型思维的背景之下，去加快落地应用、赋能多元场景、创造产业价值，就可以跟上这个时代，甚至引领这个时代。

比如在人机交互之下，知识到底如何管理、如何进步、如何迭代升级？很多企业如华为，其建立的华为大学就构成了一个内部的案例建设大平台，不断汇聚所有华为探索的经验，形成经验传承、知识学习的一种很好的机制。再如特斯拉，其在人机交互学习方面形成的系统的探索和认识也让人叹为观止。在这些企业的探索之下，我们作为知识创造、知识传播、人才培养的学院，应该受到一些什么样的启发？

那就回到了我们探讨的话题中，ChatGPT对商科研究有什么影响？早期工商管理都是观察实践问题而来，后来这个学科慢慢发展，是包括科学的，大家看到今天商学院的样子，就是科学的样子，形成数据、形成模型、形成科学表达方法，这些建构起当今全球商学院的基本架构。

经过这么多年，中国学者在国际管理领域里的刊发文量不断提升，但也出现了一个现象，过去大家学知识就可以，现在新问题之下很多理论离得远，远水不解近渴。ChatGPT的出现很巧妙地解决了一个问题，即基本研究范式、抓取数据建模可以利用ChatGPT高效率地完成，至于有没有真发现，那是我们所质疑的。

这个时代带来的机遇是什么，我们的改变在哪里？我们应该回到真问题、回到真实践、回到企业中，追求真的研究、真的探索和那些未被识别的东西。所以我认为ChatGPT 带来的影响，最积极的方面就是有可能激发大家真正地去关注管理应该关注和研究的问题，关注人工智能无法识别和判断的领域，这就是我们的机遇。同时可能还有一些挑战，比如我作为《南开管理评论》的主编，我们正在讨论投稿的论文到底是学生和老师写的还是ChatGPT写的，我们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论文？所以，在研究模式、研究成果、研究出版、研究能力上的一系列挑战，是我们需要应对的。

那我们的生命力在于哪里？学术创造力。到今天为止，ChatGPT基本是基于人类已有的创造形成的进一步或大规模重复性的东西，可以高效率地呈现，但原始创造还要人类来完成。因此工商管理学科要回归到创造中来，其中就有一个重要的方法：回归到高质量的案例研究，回到事实、回到企业、回到真问题中，攫取实践智慧，高度关注现实中真正发展的问题。

因此《南开管理评论》也持续地探讨面向实践的管理学研究转型，商学院应该怎么做。我们也在和同行分享南开商学院自我的思考、自我的探索，我们实际上就是回到企业中，今天的产业体系高质量不仅要有创造性，还要有幸福的价值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民幸福安康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最终目的”，强调“必须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把发展成果不断转化为生活品质，不断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获得感和安全感的研究较多，而幸福感的研究较少。我们进行了创造型幸福企业案例研究，涵盖了制造业、服务业，涉及文旅、汽车、游戏、平台、智能终端等领域。

比如抖音，其创始人张一鸣是南开的校友，因此我们方便走进抖音做一些研究。这个企业真是奇妙，本来只是做短视频，不到10年，其影响覆盖全球近160个国家、25亿人口。而且最近的一些事实表明，它不仅用户多，还改变了我们孜孜以求想要改变的全球话语权，或者叫全球传播生态。我认为未来具有全球话语权的，一个是学术，用学术、用事实来形成我们的全球话语权；另一个是技术，就是以现在的TikTok为代表。而抖音拥有这样的力量，我们发现它的秘密就在其八个字的使命中，“激发创造，丰富生活”。它提供了平台让大家共同创造，从而提升自己的价值和影响力，这个企业值得我们继续深入研究。

我们也研究了基于创造力的幸福企业中一些新的故事，比如迪士尼、米哈游。迪士尼大家都清楚，而米哈游是上海的一家游戏公司，关键在于其创造的游戏玩家越来越多，且通过线上线下组合了全新的格局，因为它有本土创造，原创游戏正在形成一个全新的生态。比如特斯拉，是适应工业4.0时代下一个令人瞩目的企业，它以三大核心、七大原则、四大目标建构起了特斯拉的一个所谓的全新模式。它把人机学习作为一个企业的核心，围绕它所形成的超级生产软件，融合初创型的领导等来建构企业内部的竞争力，又用触手驱动建构起外部的一种力量，从而形成了它的模式。同时它还进行故事制造，故事制造构成一个科创型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是我们以前没有想到的，这都是全新的企业模式，应该进入到我们学者研究的视野，从而形成新的模式。

再如华为、谷歌、携程等都是在进行创造。华为其实就在我们身边，但它的芯片问题如何解决的，对我们来说还是黑箱，事实上这恰恰是决定它命运的方面。而在这个方面谷歌也有共性，它有一个“Google X ”实验室，其特性和常规实验室完全不一样，很多的重大突破竟然是在企业里形成的，像我们谈到的人工智能，我们关注已久的人工智能技术实现的重大突破、快速迭代都是企业完成的。携程的大模型已经达到了足够的深度，只要愿意甚至可以生成分析报告、给出逻辑的变化和相应的数据。而工商管理应该研究为什么这些企业能做到这样，有什么样的模式和规律。

我们建构起了幸福企业的概念模型，找出了决定这些企业活力的共同特点：系统活力、制度架构、创造性氛围、组织学习。而模型其实是可以工具化的，不仅是产生新的理论、发现新的工具，还能告诉大家实践上应该怎么做，这就是工商管理应该做的：基于案例形成理论、形成工具，再回过头来影响产业的发展。

不仅如此，我们还做了一个研究--政府数字治理角色与旅游目的地服务供给模式，从旅游的角度来看数字化政府到底带来了什么。我们发现其实各城市的路径是不一样的，我们的着眼点在基于观察幸福企业发展的这样一套理论，去观察城市同样有效。比如多主体自主创新型的“创新活力之城”北京、政企多元共创型的“最具幸福感之城”杭州、全民共同创造型的“抖音之城”西安等，再如苏州的城市质感、深圳的活力多元。我们不能把这些理解成偶然，必须靠现在的模型抓出规律，依靠案例，研究一个城市产生了什么样的机制，提取出来再还原成数据，通过管理科学进行建模，从而实现预测的功能。我们可以告诉大家一座“网红城市”为什么红、怎样能长红，这就是工商管理可以贡献的一些方法。

当然不仅是城市，我们也能将其应用于乡村振兴这样的重大主题，工商管理学科也可以回应国家的重大需求。回到抖音这个校友企业，抖音的“美好乡村”公益服务，不到2年时间已经覆盖10多个省、400多个县、 1700多个乡村，现在的数量更多，产生了网红，还吸引了俞敏洪“东方甄选”的加入，改变了整个生态。美好乡村的研究还要考虑新消费、新生活方式、新文化，它应该美、应该有场景、应该不再是把货卖出去而是把人带进来。我们也发展出了相应的一些指标，包括一级指标、二级指标、三级指标，乡村经营主体可能是综合体、酒店、民宿、农庄等。然后我们借助一些案例，如神山村、古田村、钓源古村、篁岭村等，总结出来了不同的模型，实现了理论创造，掌握了乡村发展的路径和节奏，了解了对于不同的村应该做什么努力。

最后，今天工商管理的知识创造和研究应该回到真问题中。通过企业的案例研究建立幸福模型，从而认识企业的更多规律，还可以发展城市、乡村的模型，甚至是博物馆、开放式街区的空间模型。仅仅有网红意识，可能长红不了，长红要靠规律、靠学者的研究。而学者的研究要靠创造力，我们用创造力把观测方法形成了认识，从而有能力发布幸福企业报告，告诉企业应该如何做，探索如何给社会创造更大的幸福价值。谢谢！

注：以上内容根据白长虹院长演讲录音整理

文字整理&编辑｜李思琦

审核｜陈琰